刘悢放下剑，从苏生手中接过一块手绢，擦起溅在脸上的污血。
这个街区的卡巴内已经被清剿了大半，剩下的交给跟在后面扫荡的军方就足够了。
擦过血迹的刘悢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
“很眼熟的样子，是天守阁吗？”
“没错，典型的天守阁建筑，我们最后要去的地方也是在那里。”
“还剩下四个街区，抓紧清扫掉吧，你不是还急着去找那个陈璐吗。”
“不急。”苏生自然地说。
“这一点倒是很奇怪，你这种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被那个陈璐落了面子，竟然不急着踩回去。”刘悢眨了眨眼，“按理说重生者的心中不应该都有一种优越感吗？其实你也确实在某些地方有着优越感，比如除了那个沈冰和少数东西之外，不管谈论什么，你都是那么淡然，甚至眼睛里带着不屑。”
“优越感可不是急着踩人的理由啊。”苏生无奈地笑了笑。
他对陈璐确实挺无感的，虽然吃了个亏，但是苏生已经是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不是那种吃点亏就恨不得杀人全家的小年轻。
陈璐那种人，苏生觉得也就给她个教训就足够了，甚至表现好的话收为己用也不错，至少那种人组织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陈璐的不按套路出牌打破了你的优越了吧？按照你的性格，你最厌恶的应该就是她这种人了。本来我还以为你迫切地想要把陈璐踩在脚下呢。”刘悢回过头看向苏生，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苏生摇了摇头：“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五岁了，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你会不怎么好受……十年了，小恨，我和你认识的那个苏生已经完全不同了，我只是为了能和你相处才维持着你印象里的那个样子——平和，温柔，爱开玩笑，还有点怂和孩子气。但是表面终究是表面，不是吗？“
“可是那个陈璐不是正义的啊，你从回来之后就在宣扬正义，难道你不应该狠狠惩治一下那个家伙吗？”刘悢随口问道。
“我主张的是正确，不是正义。”苏生说。
“你所主张的正确，其实就是你的正义。”刘悢针锋相对道，“人们所共识的正义，是为公义。而你所主张的正确，就是你的正义。”
《圣经·诗篇》第十九章·第九节——耶和华的道理洁净，存到永远；耶和华的典章真实，全然公义。
公义，是公平与正义的总称，也是人们所共识的正义。
也是权力者的道理，就像太阳王路易所说的“朕即公义”。
“可是正义又怎么样？这和我的行为全无关系吧，我现在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好好的。虽然我加快了各种计划，但我还是想和你有一个美好的回忆。现在只是末世初期，对于我们而言就像旅游一样轻松，等到以后我们可再也没有这种环境了。”苏生语气温柔而无奈。
刘悢的表情有些复杂：“死人我知道你的想法，因为你上一世我死得太早，所以你想要补偿我什么，以至于选择了比较轻松的路，但是……也许有句话应该对你复述一遍。”
【不要过分正义，也不要自逞智慧。何必自取灭亡呢？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这句话源自《圣经》中的两个段落，分别是《圣经·传道书》第七章·第十六节的“不要行义过分，也不要过于自逞智慧，何必自取败亡呢？”以及《圣经·约伯记》第三十八章·第十一节的“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苏生，你有些过于迁就我了，通过之前的一些事情和你的描述，我已经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情况了，我更加希望你能够贯彻你所说的正义，而不是一味地迁就我。虽然按照你的性格，会说什么……守护喜欢的人比守护世界更重要，但是请你至少想清楚，长久守护需要的是什么。”
苏生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好吧，我以后会注意一点。不过，时间不多，不要浪费了。”
“好。”
刘悢拿起剑，再次冲向集结的卡巴内群。
苏生也如同发泄一般，将六根念动飞梭朝着周围的卡巴内疯狂驱动。
凭借着念动力，这些念动飞梭在击中目标的时候正处于高速旋转外加每秒钟振动三十次的高频震动状态，卡巴内坚硬的头骨就像塑料做的一样，被直接掀开，粉红的脑浆崩了一地。
至于打穿卡巴内的心脏？暂时还做不到。
不过等苏生掌握了一种名为“高速旋转攻三点”的绝技之后，估计就没有问题了。
在苏生不断地发力和疯狂输出之下，刘悢也表现得非常亢奋，几度把卡巴内直接拍成碎片，血肉的碎屑粉刷了一条街的墙壁。
终于，在天色变暗之前，刘悢和苏生终于清扫完了所有的街区，开始朝着天守阁进发。
“天鸟不动……”看着道路两边招展的巨旗上画着的金色飞鸟，刘悢地上念道。
“我们会在里面遇到什么呢。”刘悢看着前方巍峨耸立的天守阁问。
“谁知道呢。”
一路上又斩杀了几波卡巴内之后，苏生终于忍不住问：“小恨。”
“嗯？”
“你为什么会在今天想起了说那些话。”
“因为现在小光不在，有些话她在的时候不好说。本身那个孩子就崇拜我，如果我们之间这样说话，难免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不，我说的是……”
“因为我爱你，苏生。”
苏生愣了一下，随后沉默。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隐藏光芒。我愿意成为你的剑，作为你的铠；做你的向世人显耀的衣裳，做你的繁衍欲望的温床。”
“但是，也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会辱骂你，会斥责你，会警醒你，会怨憎你。在我看来，对于家庭，女人和男人担负着同等的责任。苏生，你理解吗？”
苏生说：“我理解。”
“那，死人，走快点，我们还赶时间呢。”
刘悢的语气再度欢脱了起来，好像依旧是个没心没肺，只知道听苏生话的傻姑娘。
在天守阁的台阶上，一队穿戴威严的武士卡巴内站在台阶上，在发现了苏生他们之后，竟然没有呜哇地叫着扑上来，而是先抬起了手中的武器，然后一步步从台阶上挪了下来。
“小心，它们有‘智慧’。”苏生提醒到。
会有意识地使用武器而不是单纯依靠本能，会平稳地保持队形走台阶而不是滚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盗技种。
“无妨，他们的盔甲是东瀛幕府时代的落后工艺，在幽梦之灵的穿甲面前等同无物，就算是他们智慧再高，躯体也是一刀两断，和那些普通的卡巴内没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刘悢就冲了上去。而在靠近武士卡巴内队伍的时候，刘悢也并没有大意，而是开启了幽梦之灵的主动技能，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大幅提升。
“哈！”
最前面武士卡巴内发出了人声的雄浑吼叫，一手正宗的剑道竖劈砍了下来，这一招在剑道中被称为“唐竹”。
而后面的武士则是一刀右斜切，使出了剑道中相当闻名的“袈裟斩”。
气势凶狠，动作迅猛，但是……
幽梦之灵的樱花飘落，两道血痕飞溅而出。
“渣。”刘悢不屑地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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