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翠！”
樊穆心头的压抑瞬间减轻了不少，他的眼睛之中透露着一种灼热的光，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激动，他甚至想要赶紧阻止初翠使用祈愿之术。
一旦祈愿完成，初翠就会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在深海之中的暗流内凝结出一只新的碧螺，永生永世的沉寂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有什么东西等够接近自己，带它去看暗流之外的世界。
“樊穆，我不想消失，但是今生能够看到你，我此生无悔。”
初翠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虽然祈愿还没有完成，但是初翠的力量已经开始削弱，她白嫩的小脸已经有些惨白，本来红润的嘴唇血色已经失了大半。
“初翠，初翠！”
樊穆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似乎如果可以打断祈愿，初翠就可以停止身体力量的流逝，樊穆的眼神已经从惊讶变成了心疼，他不希望初翠就此消失，他总觉得有点失落，一个曾经陪伴自己的人，一个像极了自己最爱的人，虽然它是碧螺，不是自己的姜琴鸣。
可是为什么樊穆的内心里会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一种巨大的痛楚席卷而来，几乎让樊穆昏厥。
“你这个徒弟，总能给我带点什么惊喜。”
十全仙尊冷冷地说着，他知道碧螺在整个试炼中的设定，是可以带来无尽灾难的妖孽，它唯一的用处就是用一次的祈愿换取试炼者的平安。
可是现在，樊穆却把这个妖孽带在身边，而且每次碧螺要用祈愿化解灾难的时候，樊穆竟然会出手阻止，并且想要永远保护它。
“师祖仙尊，在我们看来，碧螺仅仅是一个祸害，但是在樊穆看来，碧螺却是他心中那个人的化身，也是在这个世界的唯一陪伴。至于他怎么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少参与吧。”
韩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太了解樊穆了，他把对姜琴鸣的爱意全部都转加在碧螺的身上，即使他给她起了一个“初翠”的名字，但是本质上，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名字——“琴鸣”。
“你的小徒弟这算不算是出轨呢？”
十全仙尊开玩笑似的说着，但是他的脸色已经是十分冰冷的，他冷漠的看着樊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要他内心的那个人没有变化，他就算不上出轨。归元诀从来都没有出错过，它是最能印证人内心所想的。”
韩玄倒是很镇定，似乎根本没有现樊穆对初翠的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的波澜。
“韩玄啊，虽然你现在是隐锋门的掌门师尊，但是这个试炼空间并不是你能掌握的了的，而且，你的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了一丝动摇？”
十全仙尊的眉宇之间透露着忧虑，他不知道韩玄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进入仙缕拂尘之中后，似乎总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十全仙尊总觉得韩玄在瞒着他什么，只是韩玄不愿意说，自己也没法洞察。
这是一种奖励，如果能通过试炼，那么他们意识空间就会有一条保护协议，至少宗门内部的人不能看穿其心中所想，而韩玄也有这样一条保护协议。
虽然他的表现总是让十全仙尊有些许的怀疑，十全仙尊甚至认为他和他的小徒弟是串通好的，准备夺取隐锋门，可看韩玄对自己徒弟的试炼来看，又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就算是樊穆已经处在危难之中，他也丝毫没有动容，有的时候甚至露出欣喜的神色，十全仙尊甚至觉得，他想借助试炼之手，杀了樊穆。
“初翠！你冷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恨意，所以恨意根本不是无解的毒药！”
樊穆紧紧地抱着还在施展祈愿的初翠，他几乎要哭了出来。
“早在很久以前，祖辈的知识就已经到了我的脑海之中了，早在千百年前，恨意就被祖先定为最强之毒，这个世间无药可解。”
初翠苦笑着，她身上附着着点点幽微的绿光，越来越多的光点降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初翠看上去很美，眼波流转，似有诉不尽的柔肠。
“这世间种种的灾难，都是有恨意而起。一念之间杀意现，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有着些许的恨意，在一定的条件下，他们的恨意被无限放大，最终变成了无法逆转的绝境。樊穆，这个世界上，恨意，永远无解。”
初翠的脸上血色全失，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力量已经被抽离，祈愿已经进行到最后的步骤，只要完成祈愿，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就可以醒转，整个蛇王谷之城也不会受到任何波及。
“你错了，只有冷漠，才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毒。”
樊穆看着初翠，一字一顿的说着。
初翠的祈愿突然停下了，她静静地看着樊穆，似乎对樊穆之后要说的话饶有兴致，于是静静地听了下去。
“因为你的心中有追求，有爱意，所以才会有恨意！就像你刚才在水里施加的恨意，虽然对她来说是恨，但是对我，却是爱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恨意，也根本没有绝对的爱意，有的只是我们强加的想象罢了！”
樊穆认真地说着，他的眼眸之中透露着冰冷，从他的眼中竟然闪现出了一种绝对的杀意。
“樊穆……你怎么了？”
初翠没想到樊穆会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它刚才还在为樊穆说的一番话感动，可是看见樊穆眼中的杀意，顿时一惊慌了。
“说的真好，不过破坏我界寒渊水域，我要你们偿命！”
当初翠正在想象樊穆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初翠身后的声音已经及时为她解答了，她默默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寒渊旁边，目光冰冷的看向已经染成墨绿色的寒渊之水，脸色极其难看。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是寒渊是我管辖的地界，现在你们把寒渊变成了毒潭，你们要用什么来偿还呢？”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冰冷的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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