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按照这两种理论。
以邪祟之力，把东沛县所有人变成行尸走肉。
并控制他们残魂，以此构造出张英梦想中的世界？”
司阳沉声问道。
“就是这样。”
“张英知道这个过程么？”
“知道，也不知道。”
司阳眉头一蹙：
“什么意思？”
“虽然我把力量借给了他。
但实际上我只是他意志的执行者。
这个意志，是他的潜意识。
他对自己得到的两条救世理论有截然相反的意见。
表意识反对，而潜意识赞同。
同时，祟化的发端，往往从潜意识开始。”
司阳眉头一挑。
按邪祟的意思。
祟化是根植人的潜意识，然后逐渐污染扩大的。
这是他之前在古籍上从没见过的信息。
让他有些意外。
似乎邪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
它顿了顿，笑道：
“算了，你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不同的邪祟所拥有的力量虽不尽相同，但根源是一样的。
所以我借给他力量的最好方式。
就是把我的力量，和根植于张英潜意识的刚萌发的力量对接。
因此，改造东沛县的力量，由张英潜意识和我共同控制。
虽然高级控制权在我。
但大方向上我全依他的潜意识来。
我只负责一些具体细节和想法实现。”
司阳颔首道：
“而他的表意识，就活动在由潜意识所塑造的‘真实’梦境里？”
“没错。
你在东沛县所见到的张英。
就是他的表意识，也是他的正常意识。
他的表意识被剥离了那日不好的记忆。
所以你所遇到的张英，对此一无所觉。
当然，表意识和潜意识从来都是一体的。
所以他对之前发生的事和东沛县真相，还有很模糊不清的印象。”
司阳回忆。
也许张英和他对话时的复杂神色。
正是由此造成的。
“那那些在东沛县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
司阳问道。
“失踪？”
邪祟想了想，说道：
“我确实干掉过几批来东沛县闹事的人。
如果没有你，跟你来的那些人也会是这个下场。”
“来闹事的？”
司阳眉头一挑：
“你只杀老闹事的？”
“是。”
“为什么？”
“很简单，维系梦境的和谐。”
“只要不闹事，你就不出手？
不像你吧……”
“虽然我确实参与了。
但说实话，我并不是主谋。”
邪祟说道：
“我刚才说了，东沛县的情况是由我和张英潜意识共同塑造的。
其中张英潜意识主要决定大局形式。
我负责具体细节。
然后必会碰到一个问题——
如何处理外界因素。
一开始，张英潜意识决定要同化所有来东沛县的人。
但我觉得不妥。
因为这样一来，外界会很容易发现来东沛县的人都失踪了。
从而引发过度关注，不利于长期维持东沛县现状。
所以退一步——
只要来东沛县不闹事，就不管。
但若在东沛县内的行为，违背张英的道德标准。
或引发不和谐的事件。
那就只能同化成东沛县人……死人的同类了。
所以你口中所说的失踪者。
应该就是这些来闹事，然后被处理掉的人。
我记得之前好像隔一段时间。
就会有一批道台府的人来。
这些人来自然没有好事。
所有只能通通做掉喽。”
司阳点点头。
东沛县任务的一大谜团，终于解开了。
他终于知道，后面几批收粮收税的人，下场如何了。
“那商队消失的货物呢？”
司阳继续问道。
“货物？”
邪祟想了想，说道：
“如果你是说那些被带出东沛县的东西都消失了这件事。
那真相很简单——都是幻象。
这同样是为了保持东沛县的繁荣幻象而为之。
当然，为了不让那些人把矛头指向东沛县。
我一般都是等他们出了东沛县城一段距离后。
再解除幻象。
省得他们在东沛县搞事情。”
司阳恍然。
又一个谜团解开了。
他继续问道：
“那鲁震他们是怎么回事？”
“鲁震那日行为触及了底线。
所以被判了死刑。”
司阳眉头微皱，说道：
“只是反对酒水，这就算过线了？”
“没错。
张英认为世间不应起任何纷争。
只要敢在东沛县里制造纷争摩擦的。
不论对错好坏，通通都要进行‘改造’。”
说着，邪祟冷笑了两声道：
“你觉得，这种极致的善。
到底是善，还是恶？”
司阳没回答这问题，而是说道：
“那栽赃我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为了栽赃我，才对鲁震他们出手的？”
邪祟回答道：
“从你来东沛县时，我就发现你有问题。
你明明只有识道境，却能免除一些幻术影响。
这说明你很可能隐藏了真实修为。
但我无论如何，都看不穿你的伪装。
这说明要么你修为极高。
高到伪装能力强到我一丝一毫蛛丝马迹都发觉不了的地步。
但看你表现……又太不像。
否则你应该能直接看穿东沛县真相。
以及发现我的位置。
所以我怀疑。
你有种极其特殊的掩盖自身的手段。
但就算知道这些，我也不确定你的实力。
所以为了试探你，我就顺手利用鲁震。
反正他已经被判死刑了。
不如就趁机用来栽赃，以此试探你。”
“那那个怪物呢？
他到底是你在操控，还是张英在操控？”
“是张英的潜意识。
我只负责提供力量而已。”
司阳深吸一口气。
若这么说。
那按当时怪物的可怖状态。
恐怕张英的潜意识，已经邪化到非常极端的程度了。
“当我击败怪物后，张英的表意识才回归么？
而且他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
但后来好像记起来了。
是怎么回事？”
“没错。
但最开始他的表意识和潜意识还是分离的。
而你对他的提问，刺激了两个意识的融合。
刚融合时，表意识接受的只是记忆。
所以展现的还是普通心善的一面。
但过不了多久。
潜意识的所有邪恶负面情绪就会和表意识融为一体。
那时，就是他彻底堕落成邪祟之时！
不过这小子意识到了这点。
并在自己良知尚存时自尽了。
只能说……
有点可惜。
最后竟然死得像个人。”
邪祟的语气带着点惋惜。
司阳撇了邪祟一眼：
“怎么，你觉得很可惜？”
“确实。
要是他真堕落成邪祟，并成长起来。
我敢打包票。
他绝对能成为九洲众生的噩梦！”
司阳闻言，眼睛一眯。
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这……难道不是你放过去的么？”
“……你什么意思？”
“以你的能力。
应该很容易控制他的两个意识融合。
但你放弃了。
为何？
而且张英既然恢复了记忆，那理应知道你的存在。
但他对我隐瞒了你。
我猜，你和他之间应该还有交易吧？
他消失时说的两声谢谢里。
应该有一声是对你说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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