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下午三点，领队的司机带他们几个去了一家羊肉面馆吃面。
江黛吃了两口之后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起身去了洗手间一趟。
回来时，脸色发白，手上的水珠还未擦干，韩哲递了两张纸巾给她，担心道：“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黛抿了抿唇，见大家都在看着她，不想让大家大家，她低声说了句：“没事。”
吃完饭就要上车，江黛慢悠悠的，韩哲不自觉放下脚步等她。
“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不然我会一直担心。”
韩哲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黛皱了皱眉，“不是说了没事吗。”
韩哲目光严肃，显然不信。
“行了，你别这么大惊小怪，我就是来那个了，没有不舒服。”
江黛语气不耐地说。
韩哲愣头愣脑地问她：“哪个？”
江黛被他气得脑袋突突地疼，她怒视了他一眼，鄙视道：“就是大姨妈，月经呀，烦死了你，让开。”
韩哲尴尬了一下，又立马追了上去。
上车之后，江黛时不时就摸一摸自己的小肚子。
她来月经的时候其实不会特别疼，但出门在外，天气还这么冷，多少有些不大舒服。
韩哲在自己的登山包里逃了半天，最后掏出两片暖宝宝贴来，递给江黛。
“贴上这个会不会舒服一点？”
江黛楞了一下，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边冷，看攻略的时候见有人推荐这个，就准备了一点。”
江黛讪讪接过，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贴上暖宫贴之后，果然舒服了不少，连看韩哲都变得顺眼起来。
赵哥和兰姐时不时就劝他们两句，教给他们一下相处之道，一开始大家本来都在劝韩哲多照顾江黛一点的。
后来看到韩哲对她挺贴心的之后，他们又开始劝江黛，说：“小两口千万不要有什么隔夜仇，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要多多沟通……”
兰姐还回过头来悄悄告诉江黛：“吵架吵多了，对方也会觉得烦。
小韩看上去挺优秀的，要是给了外面的女人可乘之机，可就不好了。”
声音虽小，但江黛确定，韩哲肯定听见了这话。
虽然他表现得收敛克制，但江黛还是看见了他嘴角噙着的笑意。
她哼哼地转过头，心里暗自不服，她和韩哲明明什么都不算，就算被别的女人盯上，她也不在意。
车子一路前行，湛蓝的天空，成群的牛羊，绿油油的草地，江黛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流露出恬静安宁的笑意。
韩哲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吃点零食，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吵吵闹闹，倒也和谐。
晚上在一家饭店简单吃了点之后，司机就带他们去住的酒店。
三个女人一间房，两个男人一间房，司机有另外的住处。
坐了一天的车，大家都有些疲惫，江黛几乎是躺下就犯困了。
兰姐突然走到床边叫了叫她，“小江，小韩过来找你了，在门口等着呢。”
江黛实在不想动，又不愿让兰姐再叫第二次，只好慢吞吞起身，走到门口，质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韩哲就塞了一堆东西给她。
“这个暖宫贴，你晚上再贴两个。
这是零食，刚刚你好像没有吃很多，要是待会饿了就吃点。
还有这个，刚刚找了一个干净的瓶子接的开水，暖一下脚。”
江黛呆呆地接过这些东西，表情复杂。
韩哲没有久待，给她之后就说：“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他走的很快，江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他，韩哲回头。
“谢谢。”
江黛说。
韩哲罕见地冲她笑了一下，明亮耀眼。
这一晚，江黛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司机就开始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起床出发。
酒店一片凌乱，很多人都在匆匆地收拾行李，还有很多人端着泡面就在大厅里开始吃。
江黛因为肚子不舒服，起得晚了些，什么都来不及吃。
直到上车，她还浑浑噩噩的，万万没想到要起这么早。
韩哲递给她一瓶热牛奶和一个面包，江黛怔住，“这里还能加热牛奶？”
越接近无人区，地方就越是偏僻，条件也越来越简陋，江黛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赵哥笑呵呵地回过头来，“小江你是不知道，小韩五点就起了，用水壶烧了开水。
我还以为他在干什么呢，原来是在帮你泡牛奶，他挺用心的，你呀也就别生他的气了。”
江黛一时语塞，鼻腔有些发酸。
韩哲哄她：“先吃点，等下就冷了。”
江黛接过，看着韩哲耐心的模样，心里某块地方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韩哲这两天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但一想到之前白白托付的一腔真心，再交出第二次，对她而言，终究没那么容易。
江黛在车上补了一觉，睡醒的时候，韩哲告诉她：“马上就到了。”
她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趴在车窗上，还能瞥见远处的雪山。
在阳光洒射下，白净的冰川泛着耀眼的目光。
江黛一次见这么湛蓝的天空，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回头看了看韩哲，虽然依旧是那张高冷稳重的脸，但这两日的相处，好歹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韩哲冲他温和一笑，江黛觉得自己被电了一下，吓得她赶紧躲开。
车子最后在一个平地停下，江黛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其他车先到了。
一个车队由好几辆车组成，大部队一聚，倒显得浩浩荡荡的，让人生出一种颇为气慨的感觉来。
由于坐得太久，江黛腿脚有些发软，走路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还好韩哲及时扶住了她。
站稳之后，她手指像触电一样的松开。
一大队人有条不紊地往前走，冰川的形状各不相同，一座又一座的小冰川宛如山峰一样，围成了一个自然而又浩荡的景观。
有人顺着缝隙往上面爬向，江黛看见大家都上去了，她自己也想上去。
下意识想叫上面的人拉她一下，仰头一望，韩哲已经伸出了手。
“手给我。”
韩哲声线喑哑低沉，带着一股男性独有的磁性魅力。
后面还有人在等着，江黛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别扭，只好将手搭在了韩哲的手上。
韩哲用力一拽，江黛整个人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两个人离得太近，江黛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刚要后退，就听见韩哲说：“别动，下面滑。”
地面全是冰块，被人踩了一轮之后，更加滑溜了。
韩哲带着她稳稳地转了一个身，把她往里带了带，然后才松开她。
上去之后就宽敞很多，江黛微微仰头，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韩哲掏出手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
在江黛睁开眼睛后，他立马将手机收起来，生怕她知道后又要给他删掉。
围着冰川上上下下地爬了一圈之后，江黛觉得有些累了，又慢慢回到了先前停车的平地上。
这一路，她都能感觉到韩哲一直都在身后安安静静地跟着她。
韩哲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来，给她。
“吃点。”
江黛接过，顺口问了他一句：“景色这么好看，你不拍照吗？”
韩哲摇头，“不用，我没有拍照的习惯。”
江黛吐槽：“冷冰冰的，果然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平地边缘有一条河流，江黛跑去那边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看见韩哲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你怎么了？”
她问。
韩哲别扭地把手机给江黛，“你帮我拍一张？”
闻言，江黛簌簌地笑了起来，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感情这人连拍个照都能这么别扭。
江黛接过他的手机，一打开相机，就看到了他先前抓拍的那一张照片。
没有什么构图可言，甚至没给她开美颜，可画面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江黛没来由地感动了一下。
她远远地看了韩哲一眼，韩哲拘谨地站在前方，动作僵硬，江黛第一次见他这么慌张的模样，紧张得好像两手都无处安放。
良久，他才问：“我应该怎么站才好？”
江黛笑了笑，“别乱动，看我。”
“好。”
然后江黛就拍下了第一场，经得韩哲同意的私人照，那表情那动作，愣是拍出了证件照的气势。
她想想就觉得好笑，韩哲过来时，她又立马收敛了笑容。
下午一点，大家都玩得差不多后，重新回到车上。
为了争取今天能赶回客栈，司机领队们经过商量临时选了另外一条近道。
见过大自然的美景之后，江黛只觉得震撼，任何词汇都形容不出来的震撼。
下午三点，在路过一个无人区草原时，轮胎突然陷进了泥淖里。
司机让他们几个别动，他下去看看。
然后就看见司机在那里拼命挥手，示意后面的车队别再过来。
车上的人陆续下去，江黛和韩哲一起下去。
司机说：“车子陷进去了，我找他们帮忙拉出来一下。”
江黛看着司机拿出了两根粗大的绳子，分别系在了两辆车上，后面的车子往后拉，几分钟过后，绳子突然断裂，反弹到车玻璃上，车后的整块玻璃都碎了。
这时，又有一辆车直接冲了过来，没来得及拦住，又陷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三辆车齐齐阵亡。
游客们聚在一块，着急地问：“现在怎么办啊？”
甚至还有人责备：“本来只有一辆车陷进去的，现在好了，三辆车都进去了，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按原路返回也可以呀，非要抄什么近路，现在完了吧。”
领队被他们吵得满脸烦躁，又不能发火，忍着说道：“行了，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们去找救援。”
三个司机一个领队，游客们不准他们全都离开，于是领队又只好留下一个司机在这里守着他们。
江黛倒没有他们这么惊慌，只是麻烦的是她这会还来着例假，这里又冷又荒，手机还一点信号都没有。
她走了几十米，找了一个石头坐下，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突然觉得空空的。
韩哲也在她的身边坐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晚上八点，另外一位司机回来了，告诉他们先回车里休息，晚上外面不安全，万一遇到什么有攻击性的动物就不好了。
江黛他们那辆车之前玻璃坏掉了，晚上气温骤减，白天就接近零度了，晚上直接低到了零下二三十度，透风的那辆车根本坐不了人。
她和韩哲躲在其他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另外一位阿姨和别人挤着坐了坐，那对中年教师夫妇上了另外一辆车的后备箱。
江黛手脚发冷，本来就不舒服，韩哲把她曲着的腿摊开放到自己的怀里，帮着暖了暖，又抓起她的手帮她一直哈气。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江黛笑了笑，“谁担心了。”
就是窝在这后面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她看了看韩哲，她自己都已经很不舒服了，韩哲这身高腿长的，还把大部分的区域都让给了她，江黛一时良心有些不安。
喊他道：“你过来一点。”
韩哲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立马往她身边靠了过去。
韩哲从背包里翻出一条围巾套在她的头上，笑道：“这样暖和点。”
江黛自己只戴了一半，另外一半分给了韩哲。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只能紧紧挨着。
韩哲的手扶着她的腰肢，但又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情势所逼，江黛也就没矫情地推开他。
身体越来越冷，大姨妈肆虐，江黛整个身体都越绷越紧，到后面已经完全不敢动了。
她想下去换一下卫生巾，但是司机让她晚上别出去，容易招动物过来，她只好又乖乖蹲着。
韩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拉开自己的大衣，将江黛整个人都裹到了自己的怀里。
江黛一开始还在挣扎，但韩哲细心哄她：“别动，这样暖和点。”
韩哲这会的确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只希望江黛别这么难受。
这一晚江黛过得浑浑噩噩的，一会睡着一会冻醒，而韩哲一直都在照看她，不敢睡觉。
凌晨六点，天微微亮，司机和领队都回来了，但是并没有救援。
领队说：“这附近都找过了，几十里外有人住，但是没用，也帮不了什么。”
三台越野车，还陷在里面，不是随便拉拉就能出来的。
而且就算这里出来了，可能出去的路上，又会陷进另外一个泥淖里。
韩哲看见领队抽出一支烟，烦躁地吸了两口，又用力丢掉。
游客们醒来后听到这话，瞬间睡意全无。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一个时辰都待不下去了。”
“我们来的时候可是说第二天就能回去的，带的吃的也有限，今天已经没有吃的了，连口水都没有，再这么待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
领队被他们吵得不耐烦，司机们和他们关系好点，安抚了几句。
江黛被他们吵醒，在韩哲的怀里挣扎了两下，她哑着嗓子问：“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韩哲安抚她：“还得再等等，不会有事的。”
“嗯嗯。”
说是这么说，但韩哲还是皱眉看了看外面。
白天一整天，游客们都在躁动不安。
到了下午，兴许是知道今天回不去了，反倒安静了下来。
韩哲将江黛扶好躺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江黛点点头。
她看见韩哲走到领队的身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暴躁的领队有种要吵起来的架势，后面慢慢的，领队又好像是妥协了，情绪稳定下来。
韩哲回到车里，将自己的羽绒服脱给了江黛。
江黛不要，他就说：“你先穿上，我包里还有一件冲锋衣，我现在要出去一会，你先休息，我马上回来。”
江黛觉得不安，伸出手去拉住了韩哲，韩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韩哲走了没两步，兰姐就过来了，安慰江黛。
“小江，没事的，领队说前面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有信号，小韩和他们一起去看看，然后给救援队打电话，你别害怕，我在这里陪你。”
江黛神经紧绷，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韩哲他们是下午三四点出去的，马上天就要黑了，还没回来，江黛越想越觉得害怕，时不时探向窗外。
一开始兰姐还能安慰她，可是后来，兰姐也跟着她担心了起来。
临近七点的时候，黑暗出涌现了一丝光亮，江黛抓着兰姐的手，激动地喊：“他们是不是回来了？”
兰姐看过之后，点点头，“好像是。”
江黛顾不上身体舒不舒服，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往人影冲去，韩哲看清楚人的时候，一把就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韩哲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棍，是领队给他的，说是如果有什么攻击性动物出没的话，用来防身。
韩哲将木棍悄悄丢掉，双手抱住了江黛，头靠在她的肩上，温柔说：“我没事，别怕，最迟明天就能回去了。”
江黛抓住他的手，冷冰冰的，她难过道：“你冷不冷？
我们快点上车。”
回到后备箱里，江黛将围巾和他之前脱下的羽绒服全部往他身上塞，生怕他冻着一样。
韩哲无意中碰到她的额头，担心道：“你发烧了？
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江黛推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韩哲什么都准备了，唯独忘记了要带药这种情况，他一时情急，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黛抱住他，低声开口道：“我没事，别担心我。
你昨晚没睡，今天又走了这么远，先睡一会。”
江黛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但韩哲自制力太强，他自己不愿意睡，怎么逼他都没有用。
最后还是江黛生气了，他才阖上眼眸，微微睡了会。
救援队是第二天早上来的，江黛发烧发得意识不清，她只记得韩哲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模样慌张。
她想伸出手告诉他，她没事，可太累了，手都抬不起来。
……
江黛醒来，已经是两天后，韩哲不在她身边，她又回到了客栈里。
她一醒来就四处找人，前台问她：“江小姐，你是在找韩先生吗？”
江黛用力点点头，“他在哪里？”
前台小姐姐指了一下厨房，“韩先生猜您今天会醒，在厨房给您熬汤呢。”
江黛瞥见阳台上挂着的衣服，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的衣服是谁洗的？”
“是韩先生帮您洗的，那天您发烧了，韩先生让我帮忙给您换了一下衣服，脏衣服他就自己去帮您洗了一下。”
江黛脸上爬过一抹绯红，这几天她来例假，当时被困在荒山野岭，又不方便换，衣服早就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样子，韩哲竟然帮她洗了……
她走去厨房，韩哲一个人在里面忙活，身上穿了一件深色风衣，衬得人清爽干净，又透着一股精英人士的成熟气质。
江黛倚在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韩哲一直没注意到，无意间回头，看到她，立马放下手中的勺子，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担心问道：“你醒了？”
“嗯，我醒了。”
“你睡了好久，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傻瓜，下次感冒发烧不可以一个人撑着，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江黛笑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
韩哲语塞，半晌，他才一脸认真地开口：“对不起，我知道过去是我做的不好。
可是黛黛，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一次？
今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好不好？”
江黛挑眉，“要是又让我受到委屈了怎么办？”
韩哲笃定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我保证。”
江黛原本就是想逗逗他，结果这人回答得这么认真，没劲。
她转过身去，韩哲目光渐渐沉了下来，然后就听见江黛说：“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不好好珍惜，就没有下次了。
还有，就算我答应给你一次机会，我哥我爸妈他们也不一定见得会答应。
毕竟，他们都知道我被你欺负过。”
韩哲突然开心起来，高兴得手足无措，他从身后将江黛抱在怀里，在她耳畔低语道：“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其他的，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有信心。”
江黛莞尔一笑，脸上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来，十分可爱。
在客栈里又休息了一天，韩哲买了次日的机票，上飞机之前，江黛给颜安安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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